」

他的話盈滿她，她的面容遲疑起來。

「但另一個莎拉潛伏在那對漂亮的藍眸之後。喔，她也同樣漂亮，並且聰明如牛津學者，她可以輕易反擊。」他的眼神滑到她的肩膀。「那個莎拉一提起我的家人就會噴火。」

她的怒氣漸漸消散。「那就不要提起他們。」

「他們？不可能，因為我自己也是黎家的一員。如果妳願意，想一想吧！假設我是羅斯公爵的敵人，而妳愛我。妳會拒絕承認孟家給妳的繼承物嗎？」

她的註意力因為愛這個字而顫動。但是為了兩個理由，答案卻輕易出現。她給他一個跟現在的情況最有關系的答案。「是。」

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莎拉，妳的答案是針對問題的哪個部分回答的？」

邁克迅速聽出其中的雙重意義，轉而變成一個追捕者──一個潛行於他的女人身邊的男人。

莎拉全身興起陰柔的感覺，她急急避開。「針對最重要的那一部分。而且我認為你應該稱呼我莎拉小姐。」

他的眼神變得充滿邪惡。「我已經改變心意了，我不希望妳表現得像個淑女。」

莎拉掙紮著表現出冷漠的態度，只讓他面對她的側臉。「喔？我該怎麽表現呢？」

「完全的放縱。」

她的臉灼熱，心臟枰坪跳。

「沒有一點壓抑。」

她因理解了他的話而吞咽了一下。

「沒有一丁點疑慮。」

她的耳朵因那種景象而嗡嗡作響。

「莎拉，我要妳赤裸裸地在我的床上，表現得像個蕩婦。」

「不。」這個字卡在她的喉嚨。

「是的，呃……」他讓她轉身並將她拉進懷裏。兩人的嘴僅剩些微距離時，他卻停了下來。他眼中的邀請之意俘虜了她。

「妳今天看著我抱莎莉，妳眼中的神情讓我想親吻妳。妳記得妳當時在想什麽嗎？」

她眼中只見他粗獷的英俊臉孔。一聲嘆息，實話就流洩而出。「是的。」

「好。」

以她漸漸熟悉的輕柔與自信，他將她拉近，他的嘴壓在她的嘴上。她覺得被他強而有力的體型吞噬、庇護，也因此而生氣勃勃。他的男性氣概挑起他希望見到的放蕩。他的雙手探索著，他的嘴占有，她的最後一絲抗拒在兩人間拉緊了，她甚至無法召喚出些微爭論以否認心中勃發的愛意。

當他退縮時，他的臉顯露出強烈的感情與意圖，震撼了她的靈魂，她希望能想出聰明的話，她選擇懦弱的撤退。「我們在談什麽？」

「就我記憶所及，我們是在討論妳能放縱到什麽程度。」

他這種世俗的評論激起她體內的堅定，她正面迎上他。「我一點都沒有，而你說的是恨孟家人並推測愛我的事。」

他慵懶而仔細地看著她的臉及羞紅的頸子。「只是要使妳困惑罷了。」

「為什麽？」

「因為我親愛的女學者，當妳混亂時，妳會放棄自己要恨我。」

她的意志力怒吼著，她緊握雙手。「我有好理由。」

「妳說過黎家人是穴居人。」

「我不否認。」

「我聽到了，但是妳花了這麽多年埋首書堆又是為了什麽理由？那個表現出她的聰明才智，還把它像胸章一樣驕傲地掛在胸前的勇敢孟莎拉哪裏去了？」

「我只是指其中的意義，你把我的不幸說得好像只是玩笑。」

「玩笑？玩笑！」他的雙臂伸向空中。「妳是在打一場血腥的戰爭。」

他的怒氣也點燃她的。「賭註是我的自由。我必須保護自己。」

他砰的打開門。「那我希望妳跟妳的自由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你要去哪裏？」

「伐夫。跟妳吵完嘴後，我只想赤手空拳的挖礦。」

他赤裸的坦白使她失去警覺，跟著他走進長廊。「你什麽時候回來？」

「等妳答應唱著讚美詞歡迎我回來時。」

他在大叫，但她知道他的怒氣已經減少了一些，因為他的肩膀不再僵硬，僵直的步伐也回覆原來趾高氣揚的模樣。

「那時候你已經是個老人家了。」她回敬道。

他沒有停步，繼續走過長廊。他發出假笑說：「那我祈禱妳會歡迎一個老態龍鐘的灰胡子老人。」

她痛恨如此，但她知道自己會想念他。「那你會回來了？」

他轉身，身軀沐浴在陽光中，五官則隱在陰影裏。「嗳。當我回來時，我期待妳能安排我跟令尊見個面。」

他聲音中透露的權威無異火上加油。「為什麽？」

「莎拉，這真是令人厭煩的問題，而且我已經回答過了。我要去要求嫁妝──為我自己。某個黎家人必須與某個孟家人達成和解。」

死寂籠罩而下，她艱難地開口：「你不該先與我達成和解嗎？」

他邪惡的低笑聲在狹窄的長廊間回響。「喔，我們不只會和解，妳跟我，如果我們在過程中不破壞彼此的精神——或者扭斷對方頸子。」

「我不會寫信給我的父親。」

「那我會試著找到他。」邁克的語氣過於友善。「而為了這樣的遲延，我會得到一幅妳非常有趣的畫像。」

赤裸的夏娃。瑪麗的最後通牒。「如果我姊姊這麽邪惡，我堅持你把那幅畫帶給我。」

「我當然會那麽做的。」他脫掉有帽結的帽子，鞠了個躬。「有一天。」他猛然轉身走進陽光中，騎上她的閹馬，揚長而去。

10

兩周後，邁克帶著滿腹疑問卻缺乏解答地由伐夫回到愛丁堡。當馬車經過皇後門，城市裏熙攘的聲音歡迎著他。一排相配的轎子在海街停下來時，他承認自己想念這裏。他想念穿著入時的上流社會人士領先五步走在穿著樸素的仆役前的景象；他想念整天傳出的教堂鐘聲；他想念暴躁的店東及緩慢的馬車夫間的爭吵。

他也想念莎拉。那種思念清晨時伴著他醒來，夜晚伴著他入眠。

兩輛運載過多煤礦的馬車在岔路上緩緩前進，邁克以完全不同的眼光看待貨物。在伐夫逗留的這段時間，他不僅視察了家族的產業，也回顧過去。一天之間，幼年時使用的語言聽起來就跟英語一樣清楚了。

只不過問題仍然是陌生的，他童年時看到的衰敗已經變成持續穩定地踏向毀滅之途了。古老的機器浪費掉的煤甚至比開采出來的多，把煤礦拉到地面的手推車已經銹得就像篩子了，而用破孔的桶子把水帶到高處更是不可能。煤礦工人的腳踝不得不浸泡在冷颼颼的水裏，因此對手邊的工作便漫不經心。

不高興的礦工就會有不快樂的礦工妻子，破產的牧師只能草率地對這些貧窮的人賜福。但是礦工小區裏沒有孤兒，也沒有孟莎拉。他們最後一次見面的情景鮮活地閃過心頭，他們和諧的笑語也在心中回蕩。

讓他驚訝的是，再次見到她的臉龐時，她的雙眼因熱情而閃耀，而且她抑郁不樂地在伊甸園中。

莎拉在海關大樓新近才重建的圖書室裏，把梯子滑向墻壁型書架的中央。這個新機件發出嘎吱聲。

「我會告訴木匠。」蘿瑟說著遞出一堆以皮革綁住的書本。

莎拉接過羅約翰所寫的二十四冊「老國會歷史」中的最後一批，並將它們放在倪沃爾爵爺所寫的「基礎科學入門」旁。

大大小小的桌椅整齊地放置於挑高天花板的房間內，老舊的地球儀放在窗邊。新的地球儀在樓上的新教室裏占據了重要的位置，上面標示了所有海洋及著名的植物灣(譯註：位於澳洲新南韋爾斯的海灣)所在的新荷蘭大陸的名稱。羅斯公爵夫人送了新的地球儀及足夠的金錢以便為每個房間添購炭火盆。

莎拉捎了訊息給繼母謝謝她的禮物，但感激不是孟茱莉所求，她懇求莎拉捎去只字詞組表示她已原諒孟藍棋。

莎拉做不到，還做不到。

「莎拉小姐！」莎莉的頭跟肩膀從窗口探進來。「指揮官回家了。一女孩伸出兩只手指。「他帶了五個人。」

「三個人。」她的下方一個男聲說道。

「三個人。」她的小手握成拳頭，只伸出兩只食指。「三個人跟指揮官一起來。」

翰芮嗎？莎拉咬緊牙關。她終究得面對他，但她得先面對自己對他弟弟產生的感情。僅是見到邁克的念頭就讓她腳步再次輕快起來，心中也泛起一朵微笑。

「他還帶了誰？」男孩骯臟的雙手抓住窗臺板，右護法把莎拉推高。等他的前額與鼻子終於出現在眼前，他說道：「都是陌生人，看起來是鄉巴佬，還有滕霸先生。」

「不知另外兩人是誰？」蘿瑟拿起空書箱。「要我去看看嗎？」

「我們都去。我確信邁克爵爺有一些問題。」

莎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